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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东南二贞】绝期

*中元节来点阿飘(?)老胡

*不虐,因为没写好




胡宗宪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的。


死亡来得十分迅速,他甚至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便没了气息。但当他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染血的身体被抬走时才发觉自己仍然还存着意识。他低头看了眼半透明的身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大抵是变成了鬼魂一类的东西。


他对鬼神之说向来半信半疑,不过此情此景倒也由不得他再怀疑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失去生息的身体被两个太监轻手轻脚地抬了出去,还有人一脸惊慌地向外跑,他想应该是去向皇帝报告他的死讯吧……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顺着诏狱漆黑纵深的小路往外走,站在出口时突然有一种活过来的错觉,他真的太久没有见过诏狱外面的天空了。胡宗宪静静地站在那,自漆黑天际下洒下的月光透过他的身子照在草地上,连一丝影子都没有留下。


他真的无家可归了。


不知道又在原地站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内阁看一看。自从恩师一家倒台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内阁中的事了。可他刚刚走到内阁值房的门口时,屋内就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师相!”胡宗宪听到了赵贞吉的声音,此时的赵贞吉正双手撑着桌案站在徐阶面前,内阁首辅坐在那里抬头看着他眼眶通红的学生,眼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孟静,这里是值房,有什么事明天你可以在奏对的时候讲。”


“不行!”赵贞吉的眼睛更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日心里格外不安,而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直接放下了他往日对老师的尊敬,“师相,严世蕃被斩首弃市已经快两年了,严嵩也已经致仕回乡,其余的严党也大多都已伏法,您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过汝贞呢?


“孟静。”徐阶的语气也不再平静了,“严嵩他们祸害朝政二十年,如今朝野上下是什么状况你也看得见。”


“可是皇上已经准许胡宗宪回乡了的。”赵贞吉的声音开始颤抖了——即使他明白他现在做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徒劳,“胡宗宪虽身为严党却为公忠体国为民办事,这个皇上明白,您也明白,为什么您一定要揪住他严党的身份不放呢……”


“赵孟静!”徐阶的语调陡然凌厉了起来,“我说了这里是值房!如果你非要跟我争论这个问题,那就明天在圣上面前奏对的时候讲!”


真是沉不住气——徐阶心下也不忍起来。他何尝不知胡宗宪冤枉,可他错就错在没有及时与严嵩脱离关系。他是惋惜这样一位人才,但是赵贞吉才是他的学生,如果他继续在这里大放厥词,等明日这些话传到嘉靖耳朵里,不说给赵贞吉扣一顶严党余孽的帽子,借此一个机会打他一顿廷杖也是绰绰有余。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胡宗宪也如是想。


明明已经没有了实体,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眼眶开始发烫。他想进去对孟静亲口道声谢,谢谢他还愿意出言为他开脱。


可是……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转而又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用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对孟静说一句话了。


“徐阁老。”半晌后赵贞吉又开口了,而这次他的声音变得又低沉又绝望,“没有办法了……对吗?”


“孟静。”徐阶心软了,可他无法对学生许下什么承诺,只能尽力保证道,“我明日会尽力向圣上保住胡宗宪的性命的。”


“是学生无礼了,老师早些歇息。”赵贞吉缓缓地向他的恩师行了个礼,旋即转身走下了值房的台阶。徐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在夏言和杨继盛相继被害后,他也是这般的痛苦与自责。


可是……同朝为官,先下水后下水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啊。


他们终会走上这一条路。



赵贞吉踏出大门的时候正好与胡宗宪擦身而过,但他毫不意外地没有意识到。赵贞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可胡宗宪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度,他想伸手抓住他,最后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回到自己家后赵贞吉便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他没有关窗,初冬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窜进他的身体。可他只穿着那身单薄的官服,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掌心。


“……胡宗宪已经被下狱了,被处决想来也是这两日的事了……”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响着白日里朝中同僚窃窃私语的声音,当时他正在查账,听见他们这么说差些打翻了手边的杯子。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他的心口还是翻涌上了无尽的酸涩。


整整一天他都沉浸在心不在焉中,尤其是入夜以后他更是突然有些上不来气。没有旨意他不可能去诏狱看望罪员,于是他只能带着自己为胡宗宪写的辩疏,趁夜深人静时来到值房,希望他的师相可以为胡宗宪求情。


可今天徐阶的回答无疑是将他打进了地狱。


手指深深地嵌进发丝,赵贞吉的眼睛虚望着桌上那支蜡烛,那上面燃着的一点点火光竟然刺痛了他的眼。


他还记得他与胡宗宪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时候他身上还穿着那身一品的麒麟补服,对着他深深地作了一揖,眼里满满的都是希冀的光。


“孟静,拜托了。”


这是他记忆里胡宗宪最后的声音。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胡宗宪觉得自己大抵是要消失了,于是他还是选择进了赵贞吉的卧房。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没有睡在床榻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趴在书案上一动不动。胡宗宪吓了一跳,可当他凑近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时,才反应过来孟静应当是睡着了。


好笑地摇了摇头,可他意识到自己想为他盖件御寒的衣物都做不到时,顿时心中只剩下了苦涩。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他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眷恋,虽然知道他什么都听不到,可他还是凑近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孟静,再见了。”


赵贞吉的身子动了动。



明媚的阳光在这时终于照进窗棂,对这个世界仍抱有留恋的人终于消散在空气里。一阵微风吹动了他昨日搁在桌面上的诗集,那一页上面只有清楚的一句词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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